名人用過的端硯,有的本身就十分名貴,如蘇東坡的“從星硯”、“百一硯”。有的硯雖非珍貴,如岳飛的硯就比較一般,然而“物以主顯”,因名人用過而顯得身價百倍。
本文要向讀者介紹的是我國歷史上幾位名人軼事及他們所用過的名硯。
1、北宋著名書法家米芾(南宮),字元章,號襄陽漫士、海岳外史,其書法與蘇東坡、黃庭堅、蔡襄齊名。米芾不僅在書法的實踐和理論方面造詣很深,而且對硯石也很有研究,曾寫下《硯史》一書,詳細分析了端硯和歙硯的特點,發表了許多精辟的見解,同時,還向讀者介紹了歷代硯石的制作樣式。這本書一直流傳至今。今天讀來仍覺很有參考價值。米芾不愧是個硯石研究專家。
明人筆記,敘述了米芾與蘇東坡一段軼事:據說米芾有方端硯,蘇東坡借來欣賞,到手之后,蘇東坡就立遺囑,要后人把這方硯拿來殉葬。米芾急了,立即寫信給蘇東坡將端硯索回,聽說米芾寫給蘇東坡的信函真跡仍在人世。可惜筆者無緣一見。
米、蘇兩人愛硯如癡。上述軼事,可見一斑。
2、著名民族英雄文天祥所用的硯石也是端州所產。他將這方端硯命名為“玉帶生”。筆者從《西清硯譜》里看過此硯照片,果然是方造型獨特的端硯。其硯呈紫色,中間有紋如玉帶。據史籍記載,文天祥對這方端硯十分珍愛,在硯上刻上“玉帶生”硯名,還親賦《玉帶生銘》鐫于硯背:“紫之衣兮綿綿,玉之帶兮卷卷,中之藏兮淵淵,外之澤兮暄暄。于乎!磨爾心之堅兮,壽吾文之傳兮。”這硯銘對端硯的外表、質地、用途等極盡贊美之詞。
文天祥用過的這方“玉帶生”端硯,后世人自然視之如寶。他殉國后,這方端硯被南宋詩人謝翱收藏。謝翱曾率鄉兵投入文天祥部合作作戰,擔任咨議參軍職務,因抗元失敗,后改名換姓,到處逃亡。他得知文天祥殉難,悲痛異常,作《登西臺慟哭記》以顯彰文天祥抗元報國的崇高民族氣節。
“玉帶生”硯后來不知怎樣離開謝家在世上輾轉流傳。到了清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著名文學家朱彝尊往蘇州游覽,到博聞善畫的詩人宋犖(其時,宋正上任蘇州巡撫)那里作客。朱無意之中從宋的書桌上看見了“玉帶生”硯。朱大喜,當即以硬黃紙摹下文天祥所作的《玉帶生銘》的銘辭,他自己則作了首《玉帶生歌》,并有小序:玉帶生,文信國(天祥)所遺硯也。予見之吳下,既摹其銘而裝池之,且為之歌曰:玉帶生,吾語汝,汝產自端州,汝來自橫浦……”
在此之前,南宋將領張憲亦有《玉帶生歌序》:“玉帶生,端人也,事文山丞相為文墨賓,與同館謝先生翱友善。”歌序也陳述了文天祥所用的硯臺就是“端溪名硯”。張憲還將“玉帶生”擬人為文天祥的侍從呢!
3、清代兩個名人所用過的端硯也值得一提。
(1)一方為民族英雄林則徐的端硯。此硯目前仍在世上。據我國近代著名詩人柳亞子先生的外甥、上海竹雕名家徐孝穆先生透露,林則徐的端硯現藏李宇趨家中,該硯曾由著名花鳥畫家唐云及徐孝穆過目、查證。徐孝穆還為該硯鐫刻題記:“硯為清代文忠公(則徐)遺物,石為端溪上品。原有銘跋,遭人磨毀,將運出國被阻留而流落羊城,為趙品三同志收藏。辛丑夏贈王世英同志,同年冬世英轉贈余于北京。壬寅春李宇趨記于滬上大石齋。”林則徐硯原有的銘跋究竟寫些什么,可惜已“遭人磨毀”而難以稽考。
(2)故宮博物院收藏有明曹學佺銘文的端石硯一方。
曹學佺(1574-1647),字能始,侯官人(今福建省侯縣)萬歷二十三年進士,授戶部主事,也是一個名家。后因與閹黨斗爭,天啟中,除名為民。崇禎初復起廣西,疏辭不赴;家居二十余年。曹氏為金陵社成員,肆力于學,能詩善文,著述頗富,有《海內名勝志》、《十二代詩選》等,皆盛行于時。為詩以清麗為宗。
曹學佺銘文之端硯,硯作圭式,長23.8厘米、寬14.8厘米、厚3.3厘米。硯之中間雕作一圓月形臺面,作為研墨之用,圓周內邊緣為如意云頭紋。圓周外上部為三峰聳立,其上為流云紋,三星懸于峰間。圓周外下方為海水紋。硯背面上部刻有陰文隸書:“石璞不琢,不成方圓,微存圭角,小在掌握之內,大則揮八極而搖五岳”;左方楷書陰文“曹學佺”下,篆書陰文方鈐“能”“始”二字。硯銘文下方正中深雕作一圭式紋。硯左側面篆書陰文“圭復”下,篆書陰文方鈐二:曰“文字深緣”、“曹氏珍藏”
此硯因材施藝,構思設計巧妙。上部為天上的星云,下為山峰群立,再其下為大海浮托一輪明月,有“海上生明月”的詩情意境,整個畫面,表現了大自然景物之美,說它是一幅石雕畫也未為不可。
4、清末著名書畫家吳昌碩用過的端硯造型奇特,它被雕琢成縱剖面竹節形,色呈玫瑰紫。那滋潤的石質,生動的造形,柔和的線條,逗人喜愛。硯背刻著吳昌碩的銘文:“竹不實,鳳亦饑,閉門且寫感事詩。光緒辛丑老缶銘。”
據說竹子會開花,也結實,狀如麥粒,叫竹米,哪里竹子開花,那里的竹子便要很快死去。而鳳凰這種傳說中的神鳥,只吃竹實。在《骨董瑣記》卷一的“竹實”條下,還可以找到更為詳細的說明:“竹實為鸞鳳所食。花如棗,實如麥,號為竹米,荒之兆也。又唐人詩:‘老屋茅生菌,饑年之兆也。’陸魯望詩:‘青覆未成弧鳳餓’,青覆即竹實也。”上面引證的材料,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吳昌碩所刻硯銘的大意:竹子沒有開花結實,鳳凰得饑餓,有什么辦法呢?我還不如關起門來,研墨寫感事詩,記錄下這可詛咒的年代吧!
吳昌碩以硯寄情,借銘言志,表達了憂國傷時的沉郁情懷。
光緒辛丑,即1901年,在此前一年,八國聯軍侵掠北京,當時清政府極端腐敗、昏庸、反動。硯銘的字里行間,流露出書畫家對當前黑暗現實的不滿。可貴的是,吳昌碩將具有豐富社會意義的素材,運用精煉的語言,濃縮成十三個字,而銘文的內容又緊扣住竹節形硯,反映了吳昌碩非凡的才華!通篇銘文的書寫,不拘一體,即使在一個字中,有的也寫成篆楷筆意相間,頗見天趣。
從吳昌碩的端硯里可看出,我國制硯歷千余年,到了明清兩代,成就尤杰。原因之一,即在于能夠吸引書畫家、詩人、學者和當時名工巧匠一起參與研制端硯,或繪畫,或賦詩,或作銘,或題識,這樣琢制而成的硯,除了實用外,又增添了許多文學藝術情趣,成為精美的藝術品。清人竺重光論述繪畫作品時曾說過:“寓目不忘,必為名跡,轉瞬若失,盡屬庸裁。”吳昌碩這方竹節端硯正屬于“寓目不忘”這一類精品。
在我國歷史上,名人的趣聞軼事確實不少。端硯和文化人有著不解之緣。
5、明末清初著名學者朱彝尊不僅在文學、金石學等方面有很高的造詣,著有《曝書亭全集》、《月下舊聞》等。而且對墨硯也素有研究,喜歡珍藏端硯,寫下《說硯》一書。朱彝尊是浙江秀水人,他有一方極為珍愛的端硯,其形似耳朵而命該硯為“大耳”。后來,“大耳”端硯為清浙江嘉興乾隆進士沈可培所得。沈擅長書畫,他得“大耳硯”后高興非常,在硯匣上刻有題記,敘述得硯的始末。現在,該硯為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
6、清康熙年間的江蘇吳江名士潘耒,字次耕,號稼堂,是顧炎武弟子,著有《初緒堂文集》。潘耒也是一個端硯鑒賞家,寫了一篇《端石硯賦》,對端硯贊揚備至,尤其推崇端硯石眼。他對端硯石眼評價甚高:“人惟至靈,乃生雙瞳;石亦有眼,巧出天工。黑睛朗朗,碧暈重重;如珠剖蚌,如月麗空。紅為丹砂,黃為象牙;圓為鴝鵒,長為鳥鴉。或孤標而雙映,或三五而橫斜;象斗舌之可貴,惟明瑩而最佳。”潘耒為何對端硯如此喜愛?因他珍藏了一方名貴的雜形端硯之故也,這硯有石眼,估計出自老坑巖。潘耒所用過的端硯同朱彝尊的“大耳硯”享受同等殊榮,也被珍藏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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